第201章 兄弟,你终於想到我了!
五爷快步迎上来,威严的脸上堆满笑容:“秉文啊,时辰正好。威名那边的族人也快到了,我们专门找人去联繫的。”
罗秉文吃了一惊,回头看。
自己大爷爷,老爸,大伯那边的晚辈都在。
哇,这消息锁得真死啊,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。
等老爸走过来,罗秉文小声问道:“他们什么时候联繫你们的?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,太突然了。”
“两天前吧,我们那边也忙昏头了,我没来得及和你说,反正你这会算是给我们长脸了,以后祠堂要修起来,同姓聚起来,你就是族长。”
“那还是你或者大爷爷吧。”
“矣,大爷爷多少岁了,还当族长?你让他安享晚年行不行?”
“那就你了。”
罗秉文说完就去找五爷了,自己来取灯就够麻烦了,还什么族长,都二十一世纪了,还族长?
这族长有什么用啊?
没什么好处他才不愿意。
胚!
有好处也不愿意。
“吉时到一一
隨著五爷一声喊,十二名身著蓝布褂子的罗家子弟手持柏枝,在祠堂前站成两排。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,八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。
昨晚五爷已经和他说过流程了,还怕失败彩排了一次。
罗秉文上了第一辆车,威名来的人依次上,有些人罗秉文都不认识,只觉得在老家的某个地方看到过。
这次估计是能来的都来了。
车上已经有人了,旁边的人递给罗秉文一个红布包著的箱子,里面是青铜灯。
这灯看著古,但其实都是现代工艺,火苗装在这个青铜灯里面不容易灭,几盏灯到时候一起点,不管出什么意外,总能有一盏灯回到威名。
五爷走在前头,在本家族谱上写了罗秉文的名字,然后打了一个圈。
“取灯续谱,罗氏威名支第二十一世孙罗秉文,今日功成名就,扬名海外,光耀门。特此奉先祖之命,取苍溪祠堂长明灯火,归返威名故里,另立新谱,开枝散叶,延续我罗氏一脉香火!”
祠堂的回音很重,带著五爷的声音都是字字迴响,很有气势。
他手上拿著笔,在自己本家的族谱上写下罗秉文的名字,然后笔锋一转,又在旁边添上一行小字:“乙已年槐月,取灯归乡,另立新支。”
祠堂內鸦雀无声,所有人都屏息凝视著这一幕。
什么才能凝聚一群人的心思,劲往一处使,有集体荣誉感?
唯有仪式感。
这是华夏民族的老祖宗都知道的东西,所以这些仪式一路传承,始终不失,到现在已经成了各家各业,最独特的东西。
罗秉文最开始觉得很尷尬,
但他发现围观的人群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笑,所有人在这氛围当中,都是一个很严肃的表情,
自己的心情也稍微正式了一点。
他捧著青铜灯往前走,手微微发颤。
昨天彩排的时候都很轻鬆,到现在他发现自己也有点紧张了,生害怕这火什么时候给灭了,那他岂不是在几百人面前出大丑?
走到祠堂,罗秉文小心的在祠堂正位的长明灯上借火。
祠堂正中的长明灯跳动著橙黄的火光,三百年来从未熄灭。
罗秉文屏住呼吸,將手中的青铜灯缓缓凑近,
两盏灯的火苗在空中相遇的剎那,突然啪地爆出个灯,新火苗地窜了起来,而长明灯的火势丝毫未减。
“好!”门外传来叫好声。
此刻,两盏灯都亮了。
罗秉文缓慢合上青铜灯的罩子。
他拿著这盏灯,仿佛就像是拿起了什么重任似的。
好吧,回老家祠堂就把这盏灯放下,这种任谁爱要谁要,反正自己不要,他以后可是要世界各地到处旅游的。
除了罗秉文,后面的车都下来一个年轻人,拿著同样的青铜灯。
有一个人的灯没盖好,拿出来就灭了,罗秉文看到观眾里有人的眼神都在喷火只有一个男人,看面相很相似,恐怕是父子。
这回要挨大收拾了!
祠堂里,五爷继续说道:“此去威名,望尔不忘初心。”
“是!”
五爷看著罗秉文,语气柔和下来:
“这盏灯的火,取自咱们苍溪祠堂自明朝嘉靖年间就未曾熄灭的长明灯。今日你带回去,便是新的开始,也是旧的延续。”
罗家来川省不容易。
大家族没人肯来川省这种传说中出不去,进不来的地方,他们都是被绑著手脚,由当兵的押送进来的。
从那时候,团结就刻在了罗家人骨子里。
川省有好几个罗家聚集地,大家都很团结,有什么该帮忙的都帮,有什么不公平的事情,也有名望高的人主持公道。
都说现代没有世家,但世家从来都存在。
“走了走了!”五爷突然提高嗓门,“路上小心,別把灯晃灭了!”
仪式已经结束了,接下去就是车队要从苍溪直接开到威名去,一路上不能停歇,一直到这一盏火在新的祠堂点燃。
罗秉文在车上捧著青铜灯,灯火映在玻璃罩子上,有些烫,但他浑然不觉。
这里的场景也很经典。
回头画下来。
罗秉文旁边是一个本地的年轻人,看罗秉文恍的样子,问道:“文哥?要不要我帮你拿一下?”
“不用。”
司机往后看了一眼,笑著说道:
“听说以前取灯的时候更讲究。”他一边开车一边说,“得用轿子抬著灯,走三天三夜不能停。路上还得有人专门念经护持。”
罗秉文挑了挑眉:“那要是遇到下雨天怎么办?”
“几盏灯总有能回去的,而且现在改良了嘛。”手机笑著说,“不过五爷交代了,中途绝对不能停车,连服务区都不能进。”
说完这句,车內的气氛渐渐安静下来。
罗秉文望著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,思绪不由飘远。他想起了剑门关的悬崖,想起了那株紫色的小,想起了钟道长的笑容这次来广元收穫很多啊。
《採药》的画罗秉文谁也没先看过,不过提前和林泽海说了,这幅画回去之后交给他,但罗秉文也希望到时候放在港岛的画廊展示展示。
画廊並不是只展示自己画廊的作品,其他公司的也能展示,就是一个平台而已。
圣马可当然是最好的平台之一,等到修起来以后一定是港岛最豪华的画廊,估计没有之一,因为新,因为钱多。
马可赛东说的要打造东方罗浮宫。
嗯,希望他能做到。
毕竟这里以后是自己的主场,
罗秉文这盏灯里面的火很稳,一路上车队走的也很顺利,前面的高速路上都没有什么人,一直到最后一条要到家的高速路,车才多了起来。
但也安安稳稳的回到了老家。
司机虽然是苍溪那边的,但导航的地点很准,在离罗秉文家大概两公里的地方,要出县道的公路往旁边一条路走一公里,就到了。
罗秉文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家的祠堂。
没有苍溪的气派,但也很新,很有气势。
上面牌匾写的是:“罗家祠堂两盏灯,两个祠堂。
从今以后,自己家也有序可承了,叫做个传承有序。
罗爸爸最紧张了,从后面的车冲的就过来,看到罗秉文手里的灯稳稳的亮著,这才鬆了口气,
说道:“赶紧去祠堂里把火点上等等,慢点,慢点,慢慢来。”
“我办事,你放心。”罗秉文对老爸说。
罗秉文提著青铜灯缓步走向祠堂,火苗在玻璃罩內轻轻摇曳。新修的祠堂前已经站满了族人,
几个小孩著脚想看清他手里的灯。
这些小孩就连清明节的时候罗秉文都没见到过。
罗秉文只对他们的长辈觉得眼熟。
“让一让,让一让!”罗爸爸在前面开路,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,“火不能吹风!”
祠堂正中的长明灯台已经准备就绪,
罗秉文走近了,小心翼翼地將青铜灯凑近,这时候两盏灯同时亮起来,把房间都映得亮堂了点。
大爷爷坐了一路,早就累得不行。
但现在也打起精神走了进来,一路:“哎呀呀,哎呀呀,咱家也有祠堂了,小文啊,你爷爷应该也目了。”
罗爸爸对祠堂这么有执念,说不定就从自己爷爷那里接受的。
“好!”
外面的人疯狂鼓掌。
罗爸爸看了会儿灯,又在周围看了看。
“小文,你看別人的的祠堂那么多字画,咱们这里空空荡荡的,你说是不是也写几句话?或者掛一幅画上去?”
“掛我的?”罗秉文指著自己几百万美元的东西放在一个木头老房子里面,这不是等著別人来偷嘛,现在可不像以前,很多老家的人都知道罗秉文的事情了。
这要是被他们知道罗秉文有字画在这里面。
罗爸爸也觉得这个问题麻烦,嘆了口气,然后又想到苍溪那边还有罗秉文写的一幅对联,眼睛亮起来了,说道:
“要不你写一幅对联?”
罗秉文一阵无语。
真是父卖子田不心疼,自己的画贵,字就不贵了是吧?
早晚贵起来。
罗秉文看著父亲期待的眼神,无奈地摇摇头:“行吧,那我就写一幅。”
他让人取来笔墨纸砚,站在祠堂正厅的案桌前沉思片刻。忽然想起钟道长说的“秉文“二字含义,还有这盏自己好不容易拿回来的灯。
毛笔蘸饱墨汁,在纸上写下。
“薪火相传承古意“文脉绵延绘新篇”
横批:“光耀门”
围观的族人发出阵阵讚嘆。
“这字写得好啊,没想到罗秉文除了画好,字也写得好,果然出息了,光耀门啊。”
“小子,以后你多来这祠堂,沾沾小文的文气。”
“光宗耀祖啦,听说他们单独开一本族谱,是苍溪那边批过的。”
罗秉文提笔说道:“这下满意了吧?”
“满意,太满意了!”罗爸爸展著字看,越看越满意,“这字看著就贵气!”
“那就行了,我就回蓉城了。”
“啊,这时候?”
“不这什么什么时候?”罗秉文还反问他,“现在灯也取回来了,事情也办完了,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?”
“没有,但你也走得太著急了,留下来吃个饭啊,我们请了附近最好的师傅来做菜。”
“乡厨?”
“对,坝坝宴。”
罗秉文用右手捏了捏下巴,说道:“那我就吃完再走?”
川省的坝坝宴很有名气,俗称八大碗,有粉蒸排骨、蒸肘子、蒸烧白等经典蒸菜,以及回锅肉、麻辣火锅、水煮鱼等家常菜。
不过嘛,但到现在,坝坝宴吃什么还得看主厨的拿手菜是什么。
基本都是川菜,有时候师傅会从其他地方学到好吃的菜,也会拿回来做,毕竟现在饮食环境都大融合了,有时候桌上的菜什么都有,没有什么菜系之分。
坝坝宴在祠堂后面的空地举行。
罗秉文过去的时候,地上早已摆开十几张红漆方桌,几个繫著白围裙的师傅正在临时搭建的灶台前忙活。
柴火灶上的蒸笼冒著腾腾热气,空气中瀰漫著椒与豆瓣酱的浓香。
今天来的人不少,摆的桌子全都坐满了人,有些人都还没地方坐,站在桌子边上,拿著碗开吃,大家都是高高兴兴的。
罗秉文坐在主桌,和以前教训他的长辈们坐在一个地方。
不过现在的心情也和以前完全不同了。
没有那种惶恐不安的感觉,到是和长辈们一起推杯换盏—他喝啤酒,老人们喝白酒,白酒这东西罗秉文可换不了。
坝坝宴的好处是什么?
连接人情与凝聚关係。
这一场饭吃下来,罗秉文基本就认识了所有老家罗姓辈分最大的一批人,还得是老家的人,坐在桌上一点不关心罗秉文的事业。
一门心思催他赶紧结婚。
被他顾左右而言他糊弄过去了。
再开车送一下离得远的长辈们,弄完就已经到晚上了,罗秉文自己能留在家里一天,好好睡了一觉,第二天一早,带著《採药》直奔蓉城。
林泽海已经等得不耐烦了。
他昨天收到消息以后就在罗秉文家附近的咖啡厅坐著,都不会公司,也不回家的。
等等等,结果等到了罗秉文说今天回蓉城。
他人麻了。
然后今天他七点就到了,在罗秉文家门口的小区等了两个小时,才看到那辆熟悉的车缓缓转弯开了过来。
他直奔而去。
“兄弟,你终於想到我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