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，好累好累。”
    两个人坐在租房的沙发上，一个手指都动不了了，陈婉欣发出了一声感嘆。
    结婚的时候很浪漫，婚礼结束那叫一个心累，筋疲力竭。
    周嘉正闭著眼睛，缓著酒意，他喝了不少酒，虽然用的是小酒杯，但中午喝，晚上也喝，实在是喝得有些过头。
    陈婉欣也喝了一点，毕竟肠胃不好，所以不能喝太多，周嘉也不会让她喝太多。
    现在宾客散去，终於是安静下来。
    两个人坐的很近，肩膀靠著肩膀，手牵著手，已经换掉了敬酒服，今天一天就换了好几套衣服，接亲一套，婚礼一套，敬酒又是一套，还有一套常服。
    常服本身也是偏向红色的，陈婉欣是红色的长裙，周嘉则是一身西装，他干练的左手放在领带上，单手稍微將那领带解开了一些，做著呼吸。
    他还是头一回喝酒喝成这个样子，脑袋倒是很清醒，只是身体有点麻麻的，动作也不利索了。
    陈婉欣的脑袋枕在周嘉的肩膀。
    “还醒著吗？”
    周嘉闭著眼睛讲话，酒意上来后有点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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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醒著的……当然醒著的……”
    陈婉欣同样闭著眼睛说。
    “得去洗澡啊。”
    她也有些累，这个时候算是中场休息。
    周嘉“嗯”了一声，声音更轻了。
    “一会儿就去。”
    陈婉欣知道周嘉醉了，也不急著让他现在去洗澡，只是稍微转了一下脑袋，睁开眼睛，睫毛上下动著，注视著周嘉。
    周嘉在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一股好闻的气味，那是陈婉欣身上的香气，髮丝的气味，带著一些酒精的味道，又像是檀木香。
    两个人现在用的是同款洗髮露和护髮素，但周嘉依旧会觉得陈婉欣的头髮有和自己不同的清香。
    真好闻……
    周嘉凑在陈婉欣的脖子上，在那里轻轻闻著，用鼻子蹭著陈婉欣的脖子，呼出的热气让陈婉欣觉得有些痒痒的。
    他在干什么……
    周嘉的鼻子在那里来回挪动著，一路从陈婉欣的脖子挪到了陈婉欣的耳垂，然后用鼻尖去蹭了蹭，像是个湿漉漉的小狗鼻子。
    陈婉欣没有动，她真的有些累了，所以这个时候不想动，她从来没见过周嘉喝醉的样子，原来他醉了会变成这样吗？
    周嘉在陈婉欣耳边低低地说。
    “老师，你的身上有股好闻的香气……”
    陈婉欣感觉一股烫意往脸上浮，这个傻男人，真的是喝多了，什么话都说了。
    她转过来，想看周嘉，却看见他有些翘著的头髮。
    周嘉还在那里闻著，温柔的，再次沿著脸颊滑下，呼出的热气让陈婉欣感觉痒痒的。
    “嘉嘉……你……”
    她发出一声低低的喊。
    完了，自己家男人的脑袋已经彻底不清醒了。
    她转过来，周嘉终於是抬起头来，看著陈婉欣。
    他的眼睛里面带著醉意。
    “啊，是老师，也是我的老婆……”
    陈婉欣“嗯”了一声。
    这个人突然变得好傻，但是又蛮新鲜有趣的，她突然清醒了不少。
    周嘉嘴角上扬，那是一个很温柔的笑，他说。
    “我好爱你。”
    陈婉欣的心中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，回应著周嘉。
    “我也好爱你。”
    周嘉不再是去牵陈婉欣的手，而是將陈婉欣往自己的怀里面揽。
    陈婉欣显得有些柔弱地贴在周嘉的身上。
    从来没见过他这样，第一次见他这样。
    他可能是滑头的、故作笑脸的、搞怪的、正经的、流氓的，但从来没有见他这样过。
    周嘉的心情已经不受控制，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在工作，可话语却不受控制。
    “老师……我真的好爱你，我好喜欢你……”
    陈婉欣又笑了一下。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煮沸的水似乎掀开了盖子，咕嚕咕嚕的。
    他的声音不断，像是在说尽那么多年理不清的情丝，一根根织著变成了网，网住了陈婉欣的心。
    他说了很多话，在陈婉欣耳边轻轻讲。
    “太好了，你是我的新娘……是我的妻子。”
    “太好了……我们之后会一直在一起……”
    “……我可以自由地牵著老师的手，有许多地方我一直觉得很有意思……我们可以一起去……”
    陈婉欣感觉眼眶红了一些。
    “嗯，我是你的新娘，是你的妻子。”
    她只是在复述他的话，却觉得情意绵长。
    周嘉笑了一下，再次低下头，去蹭陈婉欣纤细、修长、雪白的脖颈，一寸一寸，一直到她的脸颊，他感受一些温热，惊了一下。
    “老师……你怎么在掉眼泪？”
    陈婉欣抹了抹眼睛。
    “没有，我没有掉眼泪，你看错啦，你喝醉啦，傻瓜。”
    周嘉的手轻轻抚摸著陈婉欣的脸颊，拭去那点点温热。
    “我想亲你……”
    陈婉欣“嗯”了一声。
    一切的言语，那些多年的情丝，都化作了温柔的、热泪落下的吻。
    明明是高兴的一天，明明是结婚大喜的日子，是高高兴兴笑著、喜庆洋洋的、享受祝福的一天，可是为何偏偏会哭呢。
    陈婉欣不明白。
    这种从未体验过、从未想过的心情死死抓著她。
    我爱他。
    她想。
    他也爱我。
    陈婉欣明白。
    陈婉欣吻著周嘉，在这间同居许久的房屋里面，这吻並不甜美，是苦涩的酒精，可她却难忘这吻，深情的像是只刚出生的小鹿，本能去咬周嘉的嘴唇，好像要在他的嘴唇上咬出自己牙齿的印记来。
    周嘉感受到这份疼痛，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，只是轻轻吻著陈婉欣，脑袋也渐渐清醒了，酒意慢慢消退。
    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吻之后，周嘉看著陈婉欣，黑色的眼睛带著笑意。
    “老师……你这是要吃了我……”
    陈婉欣的手放在周嘉的胸前，抓著那根领带，上身呈现出一种前倾的弧度。
    “啊，我就是要吃了你，或者被你一点一点吃掉。”
    她推倒了周嘉。
    后来的事。
    两个人都有点不太记得了。
    其实那天已经很累了，很困了，很想睡觉了。
    但好像那天又有著用不完的力气，两个人从沙发换到了臥室当中，厚重的被子盖在喘气的两人身上。
    好在屋子里面有暖气，也不至於著凉。
    两人躺在床上，相拥著、紧贴著、依偎著睡去，就这样进入梦乡当中。
    下雪了。
    窗户外面落下了一片洁白，雪悠悠的飘落，落在这无边的世界，將这座城市包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