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嘉先去把药盒拿了过来，放在了桌面上，又备了一碗温水，轻轻摸了摸陈婉欣的脑袋，像是在安慰她。
    接著周嘉反身去自己房间里面拿东西。
    陈婉欣吃著药。
    其实晚上她没吃太多东西，粥也只喝了小半碗，不知道是不是脑袋疼的原因，肚子也疼。
    吃了药以后这种疼痛自然没有立马缓解，感觉脑袋抽动著，一点一点，太阳穴那里跳动得很是明显。
    不出门確实要好一点，陈婉欣现在更想做的事就是睡一觉，补充一下睡眠，总觉得睡眠少了连著有些心悸，要是能顶著难受睡著的话。
    周嘉拿著礼物出来，到了陈婉欣的面前，先是一朵花，这花別在他胸前的口袋当中，明显亮眼。
    他走姿骚包，儘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活泼些。
    “我心爱的陈女士，二十九岁生日快乐。”
    陈婉欣剜了周嘉一眼。
    “知道了，知道了，谢谢你，周先生。”
    周嘉说。
    “请陈女士伸出手来。”
    陈婉欣伸出了素洁的左手。
    周嘉打开了一个小盒子，取出了那个金手链，半蹲在她面前，將手链轻柔地戴在了陈婉欣的左手手臂上。
    “还有一周年纪念日快乐，就送了一个礼物，怎么感觉好像我占便宜了。”
    陈婉欣看著那金光闪闪的东西，没想到首饰已经从银的变成金的了。
    “怎么又花钱买首饰啦，又这么花钱，这样下去我们存钱的目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了。”
    想来又花了几千块钱，这个人每次过节都往她身上砸钱，高兴归高兴，心疼也是心疼，觉得又何必呢。
    人还真是矛盾。
    周嘉轻轻拉著那两端，慢慢地將手链收紧。
    “是得存钱，可是及时行乐嘛，该用的时候还是得用，总不能抠抠搜搜的，为了存钱害得自己过苦日子，这样多难受啊。”
    周嘉的理念，钱这东西是得存，但遇见喜欢的可能不用就错过了。
    陈婉欣看著周嘉认真的眉眼，心中一暖，感觉身上的压力缓解了些。
    “谢谢你，但下次我想监督你选礼物了。”
    周嘉站起来。
    “这是什么话？那岂不是就没有惊喜感了？”
    陈婉欣抓著周嘉的手。
    “有惊喜感我当然是开心的，但我觉得你不会过生活。”
    小男友这个小有时候还是蛮明显的，会特別在意节日，会费尽心思去准备礼物，一个礼物选老半天，就为了哄她开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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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陈婉欣再往上那一代是不怎么送礼物的，连著情话都不怎么讲，更別说送花了，送朵花都要惊喜和意外老半天。
    罗佳颖有时候也和自己抱怨，男友完全不懂什么是惊喜，但又觉得结婚嘛，是这样的，听说了一点点有关陈婉欣男友的事情后又羡慕又幽怨的。
    周嘉左手同样反牵著陈婉欣。
    “那生活方面就交给老师引导我了。”
    总觉得话里有话。
    周嘉右手掏出来，看了一下时间，七点四十。
    “对了，我煮饭的时候还打电话取消预约了，还有蛋糕之前说送到店里面，我打了个电话修改地址，让他把蛋糕送回家来，我们可以一起吃。”
    陈婉欣不怎么用力地摇摇头，因为现在脑袋不舒服，只是晃一晃也会觉得难受的地步，所以连转脑袋都只能轻轻的。
    “嗯，不过我吃不了啦，吃了估计会更不舒服的，我感觉肚子也有点不舒服。”
    周嘉將手机放回了兜里。
    “没关係，到时候我把蛋糕冻冰箱里面，明天起来再吃就好了。”
    说曹操曹操到，门被敲响了。
    周嘉去开门，確实是蛋糕到了。
    周嘉接过了蛋糕，关上门后拿进了屋子里面。
    陈婉欣晃晃悠悠起身。
    “你吃吧，吃不完的放冰箱吧，等著，我也有东西给你呢。”
    她去了屋里面。
    陈婉欣给周嘉准备的小礼物是游戏音乐盒，林雪辉推荐的，包装精致，花了不少时间从海外买的，有心形的吊坠。
    “一周年纪念日快乐。”
    投其所好。
    周嘉接过。
    “谢谢老师。”
    这个是真喜欢，眼睛都亮。
    陈婉欣看著他的样子，有些高兴。
    “你喜欢就好，嘉嘉……我想再去躺一会儿。”
    有点不好意思说败兴致的话。
    周嘉用手摸了摸陈婉欣的脸。
    “嗯，我收拾完东西以后来陪你。”
    陈婉欣点了点头，乖乖躺在了床上，身体像是有火在烧，忽冷忽热的，感冒不是什么大病，但是很討厌这种感觉，怎么都不舒服，闭上眼睛那种难受反而更加明显，要是这种时候能够睡著就好了。
    睡著了就不会有这一切的痛苦了。
    她听见外面传来放水的声音，冰箱开合，不重，但在这个时候显得很真切。
    接著是熟悉的脚步声，现在闭著眼睛都能知道他的脚步声是怎么样的。
    门被打开来。
    陈婉欣睁开眼，看著周嘉手中拿著保温杯，將一杯水放在了床头柜的边上。
    陈婉欣轻声问。
    “嘉嘉……你能躺床上来吗？”
    周嘉低头，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。
    陈婉欣想著倒也不用那么介意，两个人没有严重的洁癖，而且那衣服想来也是乾净的，凭藉他的性格，绝对是回家后洗了个澡又换了身新的。
    “没关係，就这样躺上来吧。”
    陈婉欣轻声说。
    周嘉关闭了灯，缩进了被窝里面。
    陈婉欣则是转了个身，抱著周嘉，脑袋贴著周嘉的胸口，这样会让她舒服许多。
    道理向来写得很简单，一加一等於二。
    三岁小孩都能看懂。
    可读起来的时候永远是心情胜过了一切，是拿著粉笔在黑板上枯燥的画出一圈圈蚊虫飞过的痕跡，在某个时候粉笔“啪”的一声断掉，於是在黑板最后的角落留下一个重重的点，是没有说尽心情的顿號。
    就是很討厌，就是很难过……
    堆积的压力让她觉得真是糟糕透了。
    该死的形式主义，有时候甚至忍不住想骂娘。
    又累……又难过……
    不能把难过这一面展现给学生，学生们已经很努力了，可始终是觉得有些太疲惫了，太心累了。
    那如果是在自己家男人面前，应该是可以哭的……
    陈婉欣的眼泪在这个时候涌了上来。
    或许这就是情侣，进入社会以后的情侣，不是寻欢，更多的是在无助的时候有那么一个支撑，一个让自己掉眼泪的怀抱。
    陈婉欣的泪水涌上了眼角，她没有哭出声来，只是默默地將睫毛打湿。
    再然后，过了很久，她轻轻地啜泣起来，哭得並不大声，也没有说什么话，只是抱著周嘉。
    周嘉的心酸酸的，手放在陈婉欣的背后，从上往下轻拍，顺著她的情绪。
    像是在说没事的，有他在。
    晚些时候，陈婉欣抱著周嘉睡著了，眼角带泪。
    周嘉想著老师好不容易睡著，怕惊扰了她，於是一动未动，一直守著。
    他难得的失眠了，一直守候到后半夜，心情繁杂。
    周嘉看著天花板，有时候也会思考蛮多。
    想著自己能做什么，怎么样能帮到老师。
    或许熬过这三个月就好了，到时候压力都会消解。
    或许当时也该跟著李振涛去別的公司，月薪上升，老师也不用这么辛苦，虽然老师大概率不会没责任心地就这么辞职，可终究是底气更足一些。
    他其实並不介意那些苦落在自己身上，落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上，肉体虽然没有感觉，心却像是挨了重重的鞭子。
    生疼。
    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內。
    陈婉欣的身体好了一些，但还是有些不舒服，又吃了一遍药。
    十点的时候，屋子的门被敲响了。
    周嘉打开门。
    一个活宝突然出现，阴翳的世界显得明亮了些。
    “鏘鏘鏘鏘！”
    林雪辉站在门口，这次似乎捏他的是鲁路修。
    她站在那里，手放在戴了面具的脸上，一脸天下无敌的样子。
    周嘉关上了门。
    外面传来了林雪辉的声音。
    “喂！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