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婉欣的头髮又长了不少，修修剪剪的，现在已经到了肩胛骨往下的位置，头髮长了以后，气质也变化了些，似乎更温柔了。
    她正伏案做著工作。
    “对不起啊宝宝，现在把这些事情都交给你来做。”
    已经能够自然而然地喊周嘉宝宝。
    甚至两个人可以甜腻地互相喊一晚上。
    或者这已经不是什么甜腻的称呼，只是个两人间的正常称呼。
    周嘉收好了衣服，关上了柜子门。
    明明已经大学毕业，这几个月过去，他长得好像更高了一些，大概是因为身体变得更结实所带来的视觉误差。
    现在两只手臂都显得更有力了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常抱起自己家老师。
    周嘉转过来，无奈倚靠著衣柜。
    “没有的事，老师，不是约定好不要说对不起的吗？”
    陈婉欣微笑著。
    “可我总是有点忍不住，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你，明明是第一次的纪念日，却没时间陪你，还要延后。”
    真的很对不起。
    有时候会担心，觉得自己不像一个合格的女友，花那么少的时间来陪他。
    甚至於觉得周嘉会因为这个和自己吵一架都不奇怪，更严重的，他会因为这个和自己分手……
    想来世间绝对有人是因为和对方相处时间少而分手的。
    不是说不爱，但爱得很累，所以也很难將这段关係延续下去。
    可是陈婉欣也看不出来周嘉生气，总在想这人怎么能够这么冷静。
    陈婉欣看著周嘉慢慢向著自己走来，停在自己面前，手放在她的脸上。
    “没有的事，老师，你看我现在离你这么近，每天都能摸老师的脸，只要我想，还可以更过分地触摸老师，老师对我已经很好了。”
    像是情话，又像是流氓话。
    陈婉欣心中哼唧哼唧著，被调戏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。
    她的手伸出来握著周嘉的手，脸依旧贴著他的手心。
    “原来你这么容易就满足的吗？”
    周嘉点头。
    “是啊是啊，老师还不明白我有多喜欢你吗？”
    陈婉欣顿了片刻，含羞点点头。
    “我明白的。”
    已经过於明白了。
    她对著周嘉说。
    “你把脸低下来一点。”
    周嘉把脸凑了上去，陈婉欣亲吻著他的侧脸。
    “爱你。”
    亲吻结束，然后继续忙自己的事情。
    有时候想来像是在短暂的工作中敷衍了一下他。
    是网上的段子，男方沉迷游戏，在游戏角色死亡的时候从臥室跑到客厅，亲了一口女友又回去。
    觉得有点好笑。
    自己家却是反过来。
    陈婉欣心想。
    不过好在周六可以去小小约个会，吃个饭什么的。
    两个人又双叒叕在互相准备礼物了。
    周四。
    晚上十二点。
    跨过这个点，时间上就到了陈婉欣的生日。
    周嘉和陈婉欣依偎在被窝当中，他在陈婉欣耳边轻声说。
    “生日快乐，宝宝。”
    虽然不是今天去过，但今天先祝了，不衝突。
    这么一算老师已经二十九岁，还真是一点实感没有。
    更加漂亮更加喜欢了，而且总觉得多了些成熟，同时又多了不少小女孩的天真浪漫，看似衝突却叠在一起，更具魅力。
    陈婉欣笑著。
    “谢谢你，周先生，一周年纪念日快乐，我们在一起一年了呢，真好。”
    真的很好。
    周嘉摸著陈婉欣的脑袋，顺著她的头髮。
    “礼物等后天，不对，明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一起给你，保留一点小惊喜，怎么样？”
    陈婉欣点了点头。
    “嗯嗯，我会很期待的。”
    陈婉欣说著的时候，隱隱间开始担心起自己的身体来，最近的身体不像往常那样，有点不舒服。
    有时候还是能够感觉出来的。
    毕竟是否疲劳，自己心里面也有数。
    就像连著上了白班夜班，三班倒，又或者是连著打了两个晚上的通宵，怎么都会觉得难受的。
    夜静悄悄的。
    周六。
    下午六点。
    周嘉对著镜子整理著衣服，换了一套稍微好看的春装，牛仔裤加浅色风衣。
    等等，谁家的桐生战兔？
    玫瑰花，金手链。
    best match！
    周嘉等待著陈婉欣回来，一会儿两人开著车去吃好吃的。
    很快的，门被打开了。
    周嘉开心地去迎接陈婉欣，她的状態看起来却有些不对劲。
    陈婉欣关上了门，轻轻咳嗽一声。
    周嘉问。
    “怎么了？老师？”
    陈婉欣抬起头，脸蛋通红。
    “没事，走吧。”
    周嘉面色一沉，伸出右手，掀起陈婉欣的刘海，摸著陈婉欣的额头。
    好烫……
    “老师你发烧了。”
    周嘉心中一紧。
    陈婉欣却是对著周嘉露出一个笑容。
    “干嘛就这么掀人家的刘海，这样的行为是要被禁止的，哪怕是谈恋爱也不可以隨便掀对象的刘海和头髮啊。”
    她嘴上埋怨著，其实並没有很生气。
    两只手的食指交叉在一起，在空中比了一个叉叉。
    接著，陈婉欣两手分开，左手伸出来抓著周嘉的手，周嘉的手曾无数次將她抱在怀中，给予她依靠，抚摸过她的脸庞或者温柔地触碰她，她甚至已经记得手指的形状，记得周嘉手指的长度，宽厚手掌的触感。
    她將那只手拿开来。
    “走啦，我们去吃饭吧，宝宝，你今天订餐厅了吗？我猜你肯定订了，花呢，今天也给我准备了花吧？”
    周嘉“嗯”了一声。
    “准备了，老师你躺床上休息一会吧，我去给你煮点热粥，先吃点感冒药。”
    陈婉欣摇头。
    “都说了不用啦，没那么严重，只是小感冒，就和上次一样，一换季就容易感冒。”
    她看著周嘉，解释著自己还好。
    “我和你不一样啦，不是那种四年都不会生病的体质，生小病是正常的，一年里面总会有那么几天中招，被流感侵袭什么的。”
    “我想和你出去吃饭，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，吃个饭就回来，今天，不对，昨天是我生日欸，还是一周年纪念日，我不想喝白粥啦。”
    陈婉欣对著周嘉撒了撒娇。
    “好吗？”
    周嘉的心要软不硬的，但还是在这个时候硬了。
    “不行，说不行就是不行。”
    陈婉欣一招不成，一招又起，瞪著周嘉。
    “你想想，就像你小时候，假如你感冒了，身体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，但是今天家里面没有人，你也会偷偷玩电脑的对吧？”
    周嘉被戳穿了，等等，老师是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情的？
    小时候还真是这样，看见好看的漫画，玩到喜欢的游戏，也会装作若无其事的就这么玩下去。
    他也能理解陈婉欣的心情，本来就因为日程安排，两个人不得不延后过节，又因为突然生病，所以连著连出门都没有办法。
    春天是很漂亮的，她诞生在这么一个生机勃勃的日子里面，却没有办法在过生那天去享受这个春天。
    “老师，没有的事，我小时候感冒都是好好躺在家里面睡觉的，睡醒了以后才起床看漫画，玩游戏，学习。”
    陈婉欣咳嗽一声。
    “说谎的人是要吞针的。”
    周嘉迟疑了一下，点了点头。
    “我可没说谎。”
    陈婉欣有些无奈，知道今天肯定是出去不了了，觉得太可惜，太难过。
    “好吧……我去休息。”
    她犹豫了好一会儿，没有再把那句“对不起”说出口。
    两个人之间的对不起已经足够多了，如果可以的话，她希望自己说的不是对不起，而是这个晚饭真好吃，今天出来玩真开心，希望明年过生也能像今天一样，明年纪念日也能像今天这么开心。
    明明是纪念日，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偏偏这么不爭气呢？
    陈婉欣咳嗽著，躺在了床上，稍微舒服了一些。
    確实很疲劳，在躺到床上的那个瞬间，整个身体都放鬆了，腰上的肉都得到了缓解，舒服了许多。
    可是心却生出了重压，怎么也无法排解。
    好难过……
    真的有那么一点难过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