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婉欣看向了周嘉，歪著脑袋，眼神中透露出疑惑。
    “什么功能？”
    周嘉轻咳一声。
    “它有一封信，一封我写给老师的信。”
    陈婉欣像是明白了什么，脸渐渐红了，她在这个时候想起了周嘉说的话，他想给自己看的东西，自己答应过他，如果有一天，一定会好好看完。
    陈婉欣问。
    “那我怎么才能看到那封信？”
    周嘉挠挠脸。
    “喊八十八……”
    陈婉欣看了周嘉一眼，带著些无奈，似乎又有些宠溺，最后拿起了那只电子小狗，捧在自己面前，对著它喊了一声。
    “八十八。”
    屏幕上面的图像变化著，小狗眨眨眼，屏幕变成了一片黑暗，接著一封蓝色的信缓缓浮现了出来，而那正是，周嘉的情书。
    陈婉欣琥珀色的眼睛映照著情书的影，带著些意外和期许，怔怔看著蓝色的字缓缓向上滚动。
    亲爱的陈老师，生日快乐：
    其实我想了许多话，但想想写写，刪了又刪，最后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    有时候觉得学生和老师之间不该有多余的情感，用理智克制自己，用水冲洗自己的脸，使发热的脑袋冰凉下来。
    有时候情绪往外面冒，像是夏天雨落前的云涌，不断翻滚，蔓延，充盈了我的整颗心，我便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，不断地走，来回地走，想著这样真的不好，不行，不妥。
    这份情感从许久之前便已萌芽，甚至於让我觉得对不起老师。
    我想写很多有意思的话，像是说老师看完给我打个分，又或者像平时那样说点耍宝的话，老师看了能够会心一笑。
    可是我在写下这封信的时候，脑袋里面几乎一片空白，完了，我平时那股乐呵呵的劲在这个时候十不足一，紧张得连著敲键盘的手都在抖，敲下一个字母都需要耗费尽我的力气。
    我没法再说这些有意思的话。
    我只能说我所想，所思。
    想以后都陪在老师身边，想牵著老师的手，想將老师抱在怀中，不想只是作为学生陪在老师身边，而是晋升成为另一种关係，一直陪伴在老师身边。
    我这样想，又觉得自己简直是大逆不道啊。
    可这就是我的感情。
    我闭上眼睛的时候，脑袋里面浮现出老师的脸，老师温柔的眉眼，每次都在对著我笑，我想著，老师是多么的漂亮啊。
    是的，我在心里面勾勒著老师的轮廓，迷人、可爱、漂亮，这些词语似乎都可以用来形容老师，但是这些词语都不足以描绘老师。
    这么多些时间，我的心思早已经確定，借各种理由去老师家，想和老师见面，同老师讲话，又担心老师是怎么想，会不会觉得討厌，又或者说对我只是温柔相待。
    或许维持现状也不错，维持现状就已经足够幸福了，但是我太贪心，贪心到以至於毁灭，我不能再等下去。
    有些话，我想亲自告诉老师。
    您的学生：周嘉
    这封信没有一个字写著喜欢，但是每一处都透露著喜欢。
    而且喜欢这样的话，写下来是不够的，是要亲口说出来的。
    陈婉欣看完了这封特殊的信，转过头来，看著周嘉，看著自己的学生。
    周嘉的眼眸里面写满了认真，用尽全身的力气，伶俐的舌头笨拙地说著。
    “老师，我喜欢你，最真挚的爱，胜过一切。”
    一字一句，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，很认真。
    他耗尽了一切气力说出了这句话，身体微微颤抖，並不是因为害怕或者恐惧，而是生理性的颤抖。
    周嘉深深吸了一口气，控制著自己的身体，希望它不要再颤抖了，黑色的眸子只是静静看著陈婉欣，等待她的回答。
    车內依旧很安静，什么声音都没有，夜色依旧很安静，什么都听不见。
    周嘉看著陈婉欣，直视著她的眼睛，琥珀色的眼睛，温柔如这夜色，她只是那样看著自己，眼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烁。
    周嘉也明白，陈婉欣或许对自己有感情，但毫无疑问，在一起是一个艰难的决定，需要陈婉欣下定勇气。
    时间的流速在此刻变得极慢，真慢，慢得每一秒是那么的长，好像突然拥有了暂停时间的超能力，感官无比清晰，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，如油门轰鸣。
    陈婉欣一直没有说话，周嘉挠了挠头，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，恢復了往常的样子。
    “啊，老师不用太过为难，我送老师回去吧。”
    陈婉欣还是在看著周嘉，看了很久。
    她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，想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，又想知道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，又或者喜欢自己什么地方。
    信有些短，问题太多，现在並不是问问题的时候，陈婉欣的心情交匯在一起，这些天来的想法，决心，以及她现在的想法。
    最后这些想法，都变成了一句简短的话语。
    陈婉欣轻声说。
    “我真是一个卑鄙的大人呢。”
    她轻轻歪著脑袋，嘴角上扬，这句话出来，就像是在埋怨她自己的性格。
    乌黑的头髮顺著脖子往下滑，一直落在雪纺的领口，白色的娃娃领掛在身前，漂亮中带著些可爱。
    陈婉欣將手中捧著的电子小狗又慢慢放在了一旁。
    周嘉一时间没有明白陈婉欣的话是什么意思，只是在想自己是不是搞砸了。
    陈婉欣的右手伸了出来，身子前倾，不再是点在周嘉的额头上，而是盖在了周嘉的眼睛上。
    周嘉眼前一片漆黑，懵懵的，什么都看不见，只能感受到陈婉欣右手的柔软。
    此情此景，就好像在网吧的时候，陈婉欣因为害羞盖住了他的眼睛。
    周嘉脑袋在这个时候完全放弃了工作，不明不白地问。
    “这是……”
    他听见轻轻的、窸窸窣窣的响，似乎是陈婉欣在挪动身子。
    接著便是温热的气息，凑到了自己的耳边，呼出的热吹得他耳朵痒痒的。
    陈婉欣红唇轻启，气吐如兰，她的声音又轻又柔，带著些佯装大人的羞意，落入周嘉的耳朵里面。
    “这是老师的吻，可要好好记住了……”
    车顶的小灯亮著，橘黄色的光从上方落下，落在两人的身上。
    在周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，一道温软、娇嫩的气息盖在了他的嘴唇上，那是陈婉欣的嘴唇。
    她亲吻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