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不到老师，见不到老师，见不到老师……
    周嘉翘著键盘，怨气化成了实质，溢了出来，在空中四散飞舞，完全是厉鬼尖啸，他正在用工作来压制自己的情绪，火力全开地搬砖。
    工位的键盘快要被他敲碎了，每一个键位都在发出悲鸣。
    “住手，你的键盘在哭泣。”
    林雪辉从旁边冒了出来，声音里面带著哭腔。
    周嘉头也没回，继续敲键盘。
    李振涛在旁边说。
    “哦，没事，这是他正常的疯魔状態，你不用管他。”
    林雪辉於是又擦乾了眼泪，开始吃起手里的生椰拿铁法芙脆来。
    “是吗？”
    李振涛双手摊在空中，像展示gg商品一样展示周嘉。
    “我们这款產品是这样的，他这种时候一般都是受到了外物的影响，又或者压力过大无处排解，通常这种状况会出现在考试周，別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，只会疯狂地背书刷题、看往年的试卷然后继续刷题。”
    林雪辉咬著法芙脆。
    “但是最近也没什么压力啊，难道是因为要放假了，可是离过年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？”
    还有一个月，林雪辉算得很清楚，每天上班都在看日历，甚至计划好了年前请两天，年后请两天，这样直接放十三天，去玩两周。
    李振涛摇头。
    “这个不知道，也有可能是昨天掉分了。”
    周嘉敲著键盘，不懂啊，你们根本不懂啊，距离元旦过去已经快两个周了，两个周他没有见到陈婉欣一面。
    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么难熬？
    现在每天只能通过聊天来缓解，再或者是听一听收藏的陈老师的语音……虽然听起来有点噁心，但是相信这种事有不少人都做过。
    只有这样，周嘉的情绪才能得到缓解。
    只是周嘉不知道的事是，陈婉欣，最近也觉得有点，提不起劲来。
    陈婉欣在教学楼、职工宿舍、食堂中每天三点一线的往返，开始怀疑自己……是不是压力太大了？
    她忍不住这么想，毕竟是头一回当班主任，事情確实比想像中多，有时候处理不过来，但是面对同样努力的学生们，她又暗暗给自己打劲，至少要撑过这段时间。
    並且每天鼓励学生，高二的孩子正处於一个心理交替变化的状態，有的孩子认为自己无所不能，有的则是认为自己什么都做不到，处於两个极端的学生都需要劝慰。
    平时陈婉欣还会帮著做一下心理疏导，有些学生压力大，或者觉得適应不了高中生活，甚至会在这种时候哭出来。
    想一想也是蛮不容易的。
    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十多天，一直到学生们考完试，进入短暂的假期。
    高一还有著完整的寒假，等到高二高三基本上寒假也会补课了，提前自愿返校。
    都是自愿。
    陈婉欣还得督促学生们上网课，尤其是高三，等到高三，有些时候学校想放假，学生和家长都不太想放假了。
    十七號。
    陈婉欣嘱託了一下放假的注意事项，学生们带著作业背著书包唰地一下就散了，原本热闹的教室瞬间变得安静冷清，每年都会如此，等再过一年半，这些学生就会彻底告別这个束缚他们的地方。
    陈婉欣，也暂时获得了休息的权利，至少今晚，没有晚自习。
    陈婉欣难得有些心情愉悦，开始和周嘉发消息。
    “你老师有空了，嗯，不过接下来几天白天还得干活，你晚上要过来吗？最近都没看你写的东西。”
    是啊，说好的帮忙，最近都没看怎么行？
    周嘉的消息来得特別快。
    “好啊好啊，但是老师不会太辛苦么？”
    陈婉欣说。
    “放心吧，你老师可是铁人，而且看你的东西也不算工作了。”
    周嘉好奇。
    “那算什么？”
    陈婉欣想了想。
    “大概类似於故事会上的笑话。”
    “我写的东西原来是能让老师笑开怀的吗？！那真是太好了。”
    周嘉相当乐观。
    陈婉欣被逗得轻轻笑了一下。
    “那就晚上见。”
    周嘉发了一个“晚上见”，接著发了一只狗在沙发上踢后腿的表情包，一副贱格样。
    今天是周五，晚上不加班，所以周嘉可以回家先洗个澡再出门。
    当然，洗个澡並不是因为有什么奇怪的想法，只是因为要保持身体的洁净，等於出门礼仪。
    还有这种出门礼仪？
    有的，就和看好看的东西之前要沐浴焚香之类的。
    好看的东西指的是喜欢的漫画小说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。
    周嘉很快就换了一套衣服，晚上七点，来到陈婉欣的家，轻轻敲了敲门。
    一阵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，门被打开了。
    陈婉欣站在门口，对著周嘉露出一个笑容。
    “啊，我学生来了。”
    周嘉“嗯”了一声。
    两个人许久没有见面，这时候见著对方，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。
    陈婉欣的心中先是闪过一抹小小的、难以自察的喜悦，这份喜悦化作了紧张，她的左手原本自然的放在胸口，这个时候却不自觉地蜷缩了手指，慢慢握成拳。
    她张了张嘴，本来想说的话这会儿已经忘了，还好是周嘉开了口。
    “老师，我买了点小东西，最近工作辛苦了，说不定会有用。”
    这个时候客套话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，至少在脑袋不工作的时候提供了模板回答，陈婉欣往后退了一步。
    “你都来这么多次了，还带东西，真是的，外面冷，先进来吧。”
    公式问答，真是公公又式式啊。
    周嘉走进了温暖的屋子，关上了门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久没来，所以心臟开始上上下下。
    周嘉將袋子放在桌上。
    “老师你看看能用上不，暖宝宝、按摩仪、红枣、枸杞……”
    陈婉欣看著他把东西一个一个往外掏，暖宝宝甚至还是三丽鸥大耳狗的联名款，白蓝色的那只，显得有些可爱。
    比起东西本身，周嘉的贴心举动，更让陈婉欣觉得，这个冬天应该不会很冷。
    陈婉欣声音很轻。
    “谢谢你了，这么费心。”
    他是什么时候买的呢？
    周嘉连忙摇头，快速举起按摩仪。
    “没有没有，老师要不要用一用？这个按摩仪据说对脖子效果特好，好评如潮。”
    周嘉这样说著，將那东西递给了陈婉欣。
    陈婉欣有些疑惑。
    “这个怎么用？”
    周嘉指了指侧面的按键。
    “打开开关，选择档位，放在脖子上就行了，应该。”
    陈婉欣照著周嘉所说，慢慢地將那东西放在了脖子上。
    很快的，舒適的按压感传来，甚至有些舒適过头了。
    陈婉欣没忍住，红著脸发出了一声轻吟。
    “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