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住处时,她几乎都是凭著本能意识,跟著傅京宴走。
傅京宴在旁边,似乎跟她说什么,她愣是一点没听见。
直到迈过台阶,被绊了一跤,才被迫回过神。
“你没事吧?”
傅京宴扶住了她,好看的眉眼,浮现些许关切。
贺桑寧惊魂未定,看著他,应道:“我……没事。”
接著抬手捏捏眉心,语气歉然,“抱歉,刚才太累了,没听到你在说什么。”
傅京宴看出来了。
方才走路,精神瞧著就有些恍惚,明显是累狠了。
他心里更过意不去,“这话应该我说才是,若不是我把你喊来这,你也不会这么辛苦。”
贺桑寧摇头,並不在意,“没关係,虽然累了点,但已经熬过去了不是吗?”
说到这,她才注意到,他们已经回到了室內。
眼前的房间,布置稍显简陋,只有铁床、木桌木椅和衣柜,不过收拾得特別乾净。
她环顾了一圈后,问,“今晚我住这吗?”
傅京宴点头,“山区驻扎点条件有限,但床上用品都是新的,也洗过,你別嫌弃。”
贺桑寧打量了一下。
被子被叠成了豆腐块,垫在底下的那层,看著格外厚重和柔软,一看就知道,应该是多加了一层的缘故。
她本就不是矫情的人,更別提这会儿累得不行,当即走过去,坐在床上,道:“不嫌弃,这床还挺软,睡著肯定特別舒服。”
守在门口的司南心想:能不软吗?这还是爷专门交代人准备的!
傅京宴见她確实没有在意,心口一软,走过来问她,“休息前,要不要先吃点东西?这边有汤,喝完暖暖身子再睡。”
贺桑寧实在没胃口,便摇头,“不了,我还是先洗漱吧,然后直接睡……不瞒你说,我现在就很想躺下去,睡他个地老天荒!”
半开了句玩笑后,她顺势把身上的外套,给取下来。
室內没有外面冷,但温度仍旧低得可怕,她都有点捨不得脱了。
不过,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,很快就消失不见。
“谢谢你的外套,还好刚才有它挡风,不然我应该会被冻成冰雕。”
傅京宴接过外套时,本想回一句『不至於』。
但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,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凉。
这温度……
他眉头一拧,立刻说道:“你的行李在柜子里,浴室里有热水,你先洗个热水澡,然后好好休息,有什么需要,就找我。”
贺桑寧没意见。
兴许是担心她感冒生病,所以傅京宴没久留,很快就出去了。
人走后,贺桑寧也没拖延,快速找到衣服,就去洗了个澡。
结束后,她脑袋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。
本以为自己这一觉会很沉,结果才到半夜,就被一阵绞痛的感觉给弄醒了。
贺桑寧睁开眼,一阵无奈。
痛感是腹部传来的,明显是生理期的徵兆。
这次出门太匆忙,她压根就没带那种东西。
这大晚上的,难道要去医疗区,找那些护士要吗……
还真是……屋漏偏逢连夜雨啊。
贺桑寧欲哭无泪,只能忍著冷意,从被窝里爬起来,出了门。
这会儿,是凌晨三点多,外面一片寂静,寒风凛冽。
贺桑寧本打算快去快回,结果刚走出来,就被门口杵著的两道身影,嚇得够呛。
是两名穿著黑衣的保鏢。
二人瞧见她后,立刻恭声问候了句,“寧医生。”
贺桑寧拍拍胸口,忍不住问道:“大晚上的,你们不睡觉,怎么在这嚇人呢?”
保鏢愣了愣,急忙解释,“抱歉,我们是受爷的吩咐,在这守著您,他怕您醒来,可能有什么需要……寧医生这是要做什么吗?若是想找人,或者取东西,可以告诉我们。”
贺桑寧一顿。
原来是傅京宴安排的人啊?
她心头微暖,却婉拒了他们的好意。
这种事,怎么好让两个陌生的大男人帮忙?
“不用,我自己去就行。”
保鏢一脸不赞同,“外面非常冷,寧医生忙了一天一夜,精气神还没缓过来,出门容易生病,您还是交代我们去做吧。”
贺桑寧攥了攥身上的外套,坚持道:“真不用!”
两名保鏢很是为难。
他们是奉命行事,若是这么把人放出去,明早起来,怕是要被怪罪。
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,隔壁的房门,突然开了。
一道沉稳的步伐从里头传来。
贺桑寧看去,发现竟是傅京宴。
男人明显是被吵醒的,好看的眉眼微压,还有股没散尽的不悦,嗓子低沉透著冷气,“吵什么?”
保鏢一看到他,像是看到救星,急忙告状,“爷,寧医生醒了,还坚持要出门,我们问她需不需要帮忙,她不肯!”
傅京宴眸色微凝,这才看到被遮挡住的人影。
他立刻迈著长腿过来,温和询问,“怎么醒了?要去哪儿?”
“……”
贺桑寧窘迫又尷尬。
傅先生……怎么就睡在隔壁啊?
早知道,就不和他们爭执了!
“嗯?”
傅京宴见她不吭声,不由疑惑问了句,“哪儿不舒服吗?”
“没……就是……”
贺桑寧囁嚅了两下嘴巴,实在难以启齿。
不过,小腹確实一阵一阵地疼,让她觉得非常难受。
她下意识用手掌捂了捂。
傅京宴瞧见,眉心一沉,“你胃疼?”
贺桑寧隱隱有些崩溃。
要真是胃疼就好了……
她支支吾吾地道:“不是,我就是……想去趟医疗区,找一下女护士……你们不用管我,我真的很快回来!”
傅京宴见她这副模样,总算后知后觉,意识到了什么。
他微微一愣,却又很快回神,语气自然道:“我知道了,你先进屋吧,外面冷,別冻著,至於你不舒服的事儿……我来想办法。”
说完,也不等她回应,转手將人推了回去。
贺桑寧重新缩回床上的时候,还有些怀疑。
他真知道吗?
別跑去拿胃药了吧?
贺桑寧迟疑著拿过手机,想著,要不还是发消息告诉他一声。
文字至少没那么尷尬!
结果没能打开。
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。
贺桑寧人都麻了,彻底放弃挣扎。
也罢!
在他面前,也不是第一次社死了!
再一次,也不嫌多。